全球目前有200多所全施坦威学校,天津茱莉亚学院作为其中之一,共有120台施坦威钢琴。在首届天津茱莉亚钢琴艺术节,69台会投入使用,和来自世界各地的钢琴演奏者亲密接触。
7月30日,钢琴节将正式拉开大幕。两周时间内,28位青年艺术家、37位青少年学员、14位短期学员,将和12位国际名师、2位知名演奏家、2位客座指挥、2支合作乐团,共赴一场钢琴艺术盛宴。
天津茱莉亚琴房,学员备战中
为了让钢琴保持在稳定且优异的状态,天津茱莉亚首席调律师彭湃带队3位小伙伴,在学校深扎了半个多月,正在进行最后的冲刺。钢琴节开始后,还会有1位调律师加盟,为所有钢琴保驾护航。
“没有任何一个国际钢琴节具备这样的钢琴维护标准,这也是我们的优势。”钢琴节联合艺术总监之一王笑寒说,天津茱莉亚堪称世界一流的硬件设施,为钢琴节的举办打下了足够的底气。
5位调律师坐镇幕后,为69台钢琴保驾护航
纽约茱莉亚是一所全施坦威学校,为在天津创造原汁原味的茱莉亚体验,天津茱莉亚的每一间琴房、教室、音乐厅都做了同样标准的配置。几年前,王笑寒远赴德国汉堡的工厂,一台一台亲自测试,为学校精心挑选了这批钢琴。
所有钢琴都存放在恒温恒湿的校园环境中,背后还站着两位常驻调律师——彭湃、李滨。为了备战钢琴节,天津茱莉亚又请了两位“外援”,为 69台使用琴和4台备用琴“把脉”。
练习室的钢琴日常维护以调律(调音)为主,而这一次,调律师们都是按照顶级音乐会的标准,来准备每一台琴。彭湃介绍,每台琴需要6-8小时的工作时间,4位调律师每天从早上10点工作到近晚上10点,用了10天,把所有钢琴调试到最佳状态。
调试工作分为三类——调律、整调、整音:调律,针对钢琴的音准、音高;整调,聚焦钢琴的手感;整音,关注钢琴的音质、音色。此外,还有钢琴内部和外部的清洁。
天津茱莉亚常驻调律师李滨工作现场
看似简单分类的背后是巨大的、复杂的工作量。
彭湃介绍,每台钢琴有一万个以上零部件,通过金属、木材、呢毡、螺丝联结,随着温湿度变化,它们会产生距离、配合上的种种细微改变,而敏感的演奏者通过手指和耳朵,能感知到哪怕零点几毫米的改变。调律师的作用在于,消弭这些变化。
比如88个黑白琴键,应该触感均匀,演奏者才能游刃有余控制手指的跑动,“钢琴的键盘就像跑道,如果一脚深、一脚浅,不方便跑,也不容易跑出好成绩。”比如200多根琴弦,在琴上形成近20吨的张力,张力如果改变,会影响到音高变化;再比如音色,应该均匀、绵长,可强可弱,泛音丰富,能让演奏者尽兴表达所有的音乐色彩……
69台钢琴中,包括5台9尺三角钢琴,用于音乐厅,余下皆为7尺、5尺三角钢琴,用于大师班、练习室、排练室。不同尺寸、不同用途的琴,调试侧重点也不一样。
外援调律师孙骏杰工作现场
外援调律师盛红根工作现场
有意思的是,每台琴还有自己的“性格”。虽然钢琴有机械制造的部分,但核心部分还是技师的手工制品,需要调律师逐一进行个性化的调试。
事无巨细的准备工作只是铺垫。钢琴节开始后,5位调律师随时待命,还将面临更多挑战。
单是调律(调音)这一项工作,他们就要进行440-450次左右:40多场音乐会用琴,每一场都要调;10间大师班教室用琴,每一天都要调;学生练习用琴,由于人力有限,计划每一周调一次……彭湃和小伙伴手中有一份表格,精确和安排了所有次数和频率。
“我们希望在中国落地一个世界级的音乐节。”王笑寒说。从卡普林斯基、阿里·瓦迪等国际名师,到陈萨、索菲亚·古利亚克等知名演奏家,钢琴节开始后,所有钢琴就要和他们“短兵相接”,接受检验。
带着一双挑剔耳朵,做钢琴家和钢琴的翻译
彭湃原本工作生活于上海,在王笑寒、朱傲文、萧晴文等三位常驻教师力荐下,来到天津茱莉亚,成为首席调律师。
天津茱莉亚首席调律师彭湃工作现场
从业以来,彭湃和无数钢琴家打过交道。在他看来,调律师就像钢琴家和钢琴之间的“翻译”,要有能力把钢琴家那些“千奇百怪”的抽象语言,落到钢琴上。
比如,声音厚了、薄了,手感轻了、重了,又或者,琴键的跑动要更有颗粒感,还是更跟手……“调律师要将这些要求翻译成一项项技术,应该拧哪个螺丝,应该调哪个部件,在钢琴上实施,以实现钢琴家的最终要求。”
有时,调律师还要懂得心灵交流和心理暗示。音乐会前的彩排中,钢琴家往往会征询调律师的意见,调律师要辗转于音乐厅的不同角落,去聆听演奏,给出种种反馈。
彭湃合作过的钢琴家里,傅聪毫无疑问是最特殊的一位。自2008年结缘,他就是这位“钢琴诗人”的御用调律师。只要回国开音乐会,傅聪都会点名小友来帮忙,而彭湃也总会提前把大师家里的钢琴调试得当。
彭湃眼里的傅聪,生活简单,心无旁骛,“没有手机,只会用座机打电话。早晨起床一顿早餐后,他就开始练琴,旁边习惯放一杯茶水。”傅聪开音乐会,两人总是结伴而行,从出门到演出结束回家,彭湃全程陪伴左右。
天津茱莉亚常驻教师王笑寒为学生上课
王笑寒是傅聪的学生,彭湃和他也是知交好友。“严谨,挑剔,追求完美。”彭湃这样形容王笑寒,这么多年相处和磨合下来,老友对钢琴的所有喜好和要求,他了如指掌。
技术要求之外,每位钢琴家对钢琴还有自己的小习惯,调律师也要灵机应变,迅速向钢琴家的个性化需求靠拢。
“我们听音乐会,既享受,又痛苦。”音乐是用来欣赏的,但调律师听音乐会,往往带着一双挑剔的耳朵,听的不是乐音,而是物理上的震动。即便没有工作要求,只是一场寻常音乐会,调律师也会犯“职业病”,带入工作本能。
彭湃从小热爱钢琴,但不像现在的孩子有那么多学琴机会。上了大学他发现,当钢琴家是不可能了,而做调律师,能时刻和钢琴相伴。那些自己参与调过的音乐会,听起来总会有一种满足和喜悦之感。
天津茱莉亚预科学生弹琴
天津茱莉亚研究生演出现场
“只要听力正常,有一定音乐基础,都可以做调律师。”不过,若想成为音乐会调律师,要求更高,不仅需要音乐院校的专业训练,还需要时间和经验的大量积累。对古典音乐有一定敏感度,也有助于工作的展开。
彭湃说,调律师的工作看起来枯燥,十分需要耐心,这么多年走下来,他也不知不觉磨练了性子,变得越来越有耐心。“不急不躁是我的人生目标。”处女座的他自称是完美主义者,希望无论是钢琴还是对艺术家的服务都能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