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日举办的2023松禾资本价值同盟年会上，松禾资本创始合伙人厉伟以《卷·破》为题发表演讲内容。厉伟指出，卷是内卷，是存量的博弈；破是破局，是增量的创新。历史发展的周期始终伴随着内卷和破局，普遍存在于国家、城市、企业以及个人之间。
历史的眼光看待卷与破的博弈
厉伟首先从历史的变迁分析了卷与破的演变过程，指出生命中，谁率先突破了，率先走出舒适区，在变化的时间长河里，谁就能笑到最后。
自生命诞生以来，生命就一直在卷与破之间博弈。几百万年前，地球气候发生巨变，非洲的大片森林消失。南方古猿面临抉择：卷还是破。一部分古猿选择卷，让自己与同类争，在自己擅长的、最少改变的森林里与同类争，它们确实也进化了，也成功地活下来了。但是，它就是再强壮，也只是一头大猩猩。而另一部分古猿，选择了破。他们离开了舒适安全的森林，去同外界争。开始很艰难，但是他们努力没有白费，他们的后代已经遍及地球，开始飞向了太空。他们甚至开始保护选择卷的远古亲戚的后代。生命中，谁率先突破了，率先走出舒适区，在变化的时间长河里，谁就是笑到最后的。
进入农耕时代后，人们成立了国家，形成了一定范围内的生存圈。2000多年前，华夏进入战国时期，最后的七个国家齐楚燕韩赵魏秦，过去都是周朝的诸侯国，沿用的都是周礼。内部发展到一定阶段，就开始进入瓶颈期，进行内卷，从而盛衰交替往复。当秦朝率先实行变法，通过破旧法来寻增量时，秦王朝因破而立，最终战胜了其他六国，统一了中原。率先打破陈规旧习者，才是最后的赢家。
欧洲随着罗马帝国的衰落，进入了漫长的黑暗中世纪。在宗教的禁锢下，思想自由、独立思考成为了禁忌。各国拼命在存量上做文章，占领更多的土地，抢夺更多的人口，彼此之间卷无止境。随着文艺复兴启蒙，宗教改革开展，人们终于开始觉醒，向外突破才有更大的机会。大航海时代就是由卷到破的一个缩影。大航海时代是欧洲存量博弈格局向增量创新格局的转变，欧洲国家走出欧洲，走向全球。当世界基本被瓜分完毕之后，再次不可避免地陷入内卷。当时最大的殖民宗主国西班牙，在殖民地提供大量资源的基础上，先安于现状，后积极内卷，拼命压榨殖民地，没有利用得到的资源破旧立新，最终衰败了。依靠掠夺外部物质资源或依靠自然物质资源的不断注入来维持增长，不过是将物质资源从一地转移到另一地。自然资源终有接续不上的一日，即便是一时取得资源优势，如果未能居安思危、开拓进取，同样会被前进的历史车轮所抛弃。
国家、城市通过“破局”创造机会
厉伟又从国家之间的博弈角度展开，举例说明国家和城市通过“破局”来创造属于自己的机会。
全球化浪潮下，国家之间的“卷”愈发激烈，国家的选择往往决定了未来的命运。新加坡国土面积700多平方公里，自然资源严重不足。曾经被英国统治近一个半世纪，1965年又被马来西亚“卷”出了联邦。但今天新加坡已经成为了国际金融中心、科技中心。2022年新加坡GDP总量达到约4670亿美元，人均GDP8.27万美元左右，排在全球第9。新加坡首任总理李光耀曾经说过，“我们在没有腹地的情况下把这个小岛发展成国家。我们只能拼死一搏，把全世界当成腹地。”
被“卷”出马来联邦的新加坡各方面条件与周边国家比都很差，但它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坚定地通过“破局”来创造属于自己的机会。它利用全球产业链转移的机会，承接了劳动密集的低端产业，积攒了第一桶金。后期不断打破旧有格局，让产业持续升级，完成造船、修船业、钻井平台制造、炼油厂等重要产业布局。1970年代末，新加坡不产一滴原油，却已经成为世界第三大炼油中心。新加坡的眼光始终瞄准突破性、新兴的产业，抓住机遇大胆创新，在2022年发布的《全球金融中心指数》中，新加坡反超中国香港成为亚洲排名第一。“卷”无法避免，不产生创造力的内卷才是毫无意义。新加坡不断地迭代升级，是通过一次次有创造力的内卷实现破局。
厉伟还指出，城市要打破卷，必须不畏险阻、守正出奇。
城市作为现代国家的核心组成部分，当社会发展停滞不前或无法转化为另一种高级模式时，同样会陷入内卷。深圳在改革开放初期率先破局，通过特区政策和开放经济，发展三来一补，当长三角、珠三角大规模开展三来一补业务时，是利用先发优势同它们卷，还是果断转型，探索新路？深圳选择了后者，转向大力发展高科技。转型科技之路是艰难的，也正是因为难，才更少人敢走，才更少人能够成功。深圳也得以崛起为中国最繁荣的城市之一。
近年来中国城市的发展趋于同质化，白热化的招商竞争、存量项目搬来挪去让许多家财见底的地方政府力所不逮。而合肥通过投资创新，闯出了新路。这两座城市的成功经验告诉我们，要打破卷，必须通过不畏险阻、守正出奇来破局。
中国企业更需要创新和自我变革
中国企业伴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伴随着整个社会经济的成长而成长。国家的博弈主要通过各国企业之间的实力比拼来实现。在发展过程中，一定会有很多企业无法应对市场的变化和竞争的压力，在原有模式上陷入停滞，进入内卷状态。厉伟指出，同样，也有一些企业则通过创新和变革成功破局。
华为就是一个不断在卷与破之间成功转化的范例。数年前，美国全面制裁华为，华为如果以自己的能力卷向国内，国内的大量中小企业一定尸横遍野。但是华为卧薪尝胆，全力寻求破局。8月29日，华为Mate60 Pro手机带着麒麟芯片回归了，这次破局让大家看到了中国科技自主创新的希望。
在生命科技领域，华大智造也是破局的一经典案例。华大因参与人类基因组计划而诞生。所用基因测序仪一直从美国Illumina公司采购。随着基因测序参与者越来越多，华大虽为业界龙头，但是未来出路在哪里？华大时刻想着打破测序仪受制于人的困局，于2013年收购了美国CG公司。之后潜心埋头消化吸收提升近十年，成功掌握最上游核心技术，实现了基因测序仪的国产化，打破了国际巨头的垄断。2022年5月，美国特拉华州联邦法院判决Illumina向华大智造支付3.34亿美元的专利侵权赔偿，创下了中国企业在美国获得专利赔偿的新纪录。
华为与华大的例子可知，就算你是行业龙头、业界老大，你仍然可能陷入被迫与人互卷的境地。所以，居安思危、保持警醒，时刻寻求破局，才是持久生存之道。
个体也不断寻求破局开拓自身新边疆
面对人工智能到来的时代，厉伟认为，个人也需要不断地迭代和提升，努力寻求破局。
人的成长离不开时代。现在科技“奇点”已经来临，人工智能将迎来突破性发展，大量重复性、标准化的工作将被取代。人工智能已经成为国与国、企业与企业、团体与团体、人与人之间竞争的必不可少的利器，停止绝无可能，只会加速前行。在这种人力无法阻止的趋势面前，每一个人都可能被带入“卷”的境地。许多人一定会遭遇下面的场景：因为同质化，被迫既要与人卷，又要被人工智能机器卷。
“志不求易者成，事不避难者进。”面对百年不遇的大变局，如何避免被卷？答案其实很简单：积极进取，成为具有独特特质和优势的人！具备情感交互和人际交往能力，这是关键的人类特质之一，也是人与人工智能最大的不同之处。
具备创新能力。人工智能在科学、人文、音乐、绘画等领域，仍然无法像那些天才的人类一样，创造出无法替代的艺术品。只有拥有富有想象力和打破常规的能力，才能让我们在创新领域中胜出，远离人工智能的威胁。
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独立思考能力是人类独有的特质之一，包括批判性思维、逻辑推理和自我反思等能力。独立思考能力让我们能够避免人云亦云，避免陷入羊群效应，保持个性和独特性。
最后落脚到个人角度，厉伟强调，健康的身体也是不容易被“卷”出局的重要因素。因此，当一个人具备良好的情感交互和人际交往能力，拥有奇思妙想的创新能力，时刻独立思考，并且拥有健康的身体，那么他就不容易被模仿，更有可能成为难以被卷出局的“那个人”。
但是，拥有独特特质和优势不是永恒不变的，它们也需要像人工智能一样不断地迭代和提升，不断去寻求破局，开拓自己的新边疆。应对无法回避的“卷”的关键是积极行动。强大的人工智能是人类辅助工具，我们必须拥抱它，通过不断学习和适应，掌握与之相关的技能和知识，更好地利用它，更好地驾驭它。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主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世界上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本身，内卷和破局将始终交替往复，最重要的是“去做，让改变发生！”
校对：苏焕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