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银无法悄悄吞下全世界后,可能连投资都不想做了。
据外媒报道,软银集团上个季度对初创公司的押注创下历史新低,让寒冬中一级市场创业者的焦虑上升至平流层的高度。
彭博社汇编数据显示,这家全球最大的科技股投资公司在截至去年12月的三个月内,仅参与了8轮投资,出手金额为21亿美元。这是自愿景基金2017年推出以来,软银集团的单季投资数量首次降至个位数。
据彭博社援引一位知情人士的说法,在刚结束的第四季度,软银愿景基金部门对初创公司的投资低于3.5亿美元。在过去五年半的时间里,该部门的投资总额超过了1440亿美元,平均每季度超过60亿美元。
从大环境看,软银此刻减缓出手非常正常。根据市场研究公司Preqin的数据,在全球范围内,去年风险投资机构的出手总额下降了37%,降至5270亿美元。这导致2022年第四季度的全球资本市场,就连独角兽企业们也仅筹到自2019年以来的最低资本额。
事实上,全球的初创们都在为此前的天价估值付出代价。
根据美国金融数据公司PitchBook计算,一家初创公司平均需要在两年内以每年100%的速度增长,才能增长到2021年的估值。
但立刻进行估值回调对很多初创也并不可行。
知名风险投资机构IVP的普通合伙人Ajay Vashee表示,全球很多高质量公司正试图以远低于疫情高峰期获得的估值中位数水平来筹集资金。虽然他们愿意接受更合理的估值,但普遍是在2017年或2018年进行最新一轮融资的公司,进行了多年长跑,很难真正接受较低估值,因而纷纷陷入僵局。
投资阶段前移是全球风投达成的一种共识。疫情期间,曾脱颖而出、多年专注科技公司的老虎环球因晚期投资的大幅减少而遭遇严重亏损打击,使得“投早投小”成为2022年后期全球头部机构的统一趋势。
回到软银集团的自身处境分析,去年软银集团第二财季的销售净额为1.61万亿日元,同比增长7%,净利润为3.03万亿日元,而2021年同期亏损3979.4亿日元。这意味着,软银在该季度靠出售体量庞大的阿里股票扭转了亏损局面,实现了三个季度以来的首次盈利。
但愿景基金对软银造成的伤害仍然存在。仅在去年7-9月的季度中,愿景基金的投资亏损就已近100亿美元,整个上半财年共造成了4.4万亿日元的投资损失。
成立于2017年的软银愿景基金1期是史上最大的创投基金。这个1000亿美元的基金结合了Buy-out、并购及PIPE等高杠杆操作,以激进瑰丽的风格一路前行,几乎重塑了风投生态,直到2019年WeWork的折戟使之元气大伤。此后,活跃于台前的变成了愿景基金2期,改变了1期财大气粗的做派,开始更多向早期押注。
公开资料显示,截至去年10月,愿景基金2期已经部署了其560亿美元承诺资本的85%以上,目前持有的269笔投资,总成本达到482亿美元,但累计投资回报只有372亿美元。
愿景基金的市场估值随着软银股价下跌而下降 图源:PitchBook
最终,愿景基金1期困局始终难解,愿景基金2期也遭遇严重“堵塞”。于是,不出手或往更早期出手变成了软银的新选择。
今年1月初,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现代数字银行服务商Kwara获得300万美元天使轮融资,投资方明细里出现了软银愿景基金身影,这在三年前根本无法想象。
而这并非孤例。据Crunchbase数据统计,去年11月至今,愿景基金共计有4次出手,其中还惊现一次种子轮投资,对象是一家生物技术公司Quris,可以将AI技术与多器官芯片技术相结合,以此完成自动化和高通量的药物测试。
软银如果正式向早期前行,对整个行业的影响尚无法预测,但至少意味着对自己的“背叛”。2015年,外媒曾报道软银集团将逐步关闭风险投资业务,未来的投资将转向数量更少、业务更加成熟的公司。当时此举显然和其他注重早期投资的风投机构背道而驰,比如红杉资本和老虎环球基金。
在愿景基金成立后,其咄咄逼人的投资方式对早期投资人更形成了一种深度排挤。有观点指出,聚集在旧金山南方公园社区和门洛帕克郊区的风险投资人们一直对软银的投资策略不满。
在一次罕见的采访中,孙正义对《巴伦》称,软银是一家“推动科技发展的战略投资公司”。去年无法摆脱泥沼的软银正式进入全面防守阶段,反复向投资人鞠躬致歉的孙正义,似乎不想再为软银该是家怎样的公司背书,他选择退居幕后也巧妙地回避了这一点。
但孙正义和软银的关系绝不是没有整理好文件的离婚配偶,他悄悄将软银的持股比例提高到34%,以加强控制。不管愿景基金是投种子轮还是D轮,那都是他本人意图的贯彻,只是不愿再多做解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