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投资网 财经 专访|李乃文:演员要像沙子一样柔软

专访|李乃文:演员要像沙子一样柔软

有人问李乃文,为了《我们的日子》里王宪平这个角色,做了什么准备?李乃文笑,我都准备了40多年,还不够吗?

算起来,李乃文的确是在那个时代成长。他是天津人,在宁夏出生,吃百家饭长大,就跟剧里的王雪花一样。

《我们的日子》剧照,李乃文 饰 王宪平

李乃文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从中戏毕业以后,他不断在演戏,从话剧舞台到电影电视剧,涉及各种题材和角色类型。翻阅他的作品,数量令人惊叹。不仅有数量,从最开始,他演的角色就总能令人记住,演技稳定踏实,完成任务的同时,保有自己的特色。

前段时间的年代剧《我们的日子》一开播,他演的王宪平在妻子刘淑霞产房门口喊着用炸碉堡的心态生孩子,上了热搜,这一下,军人王宪平的人物就立住了。没多久之前,他在《回来的女儿》中饰演90年代暴发户王重江又心机深沉。两年前,他在张艺谋电影《悬崖之上》演的鲁明则是高级特务……可以说,李乃文留下的角色比他自己人气要更高。

如此“劳模”,他也不觉得疲惫。他在转场间隙接受记者的电话采访,到了拍戏现场,还会颇有兴致地拍张照片发到采访对话框,介绍说,“这是我们拍戏时用的火车”。连轴转累不累的问题他压根没想过,在他的印象里,从第一天正式进入了中戏,他就觉得自己“如鱼得水,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天地”,所以,“做喜欢的事永远不会觉得累,就像玩就不会觉得累,因为喜欢。”

真实的质感

李乃文在不同戏里的追求不同,对于《我们的日子》这部戏,“特别真实”就是他感受到的,和他必须呈现出来的特质。

“王宪平真实到你会觉得他就是你,我能想象得到他的真实存在。我之前问过我们的编剧老师娟子,你写的这个人是你爸吗?她说差不多,李小冉也说跟她爸特别像。”为了呈现出真实感,王宪平的衣服都是造型老师从家里亲戚压箱底的衣服里翻出来的,现在做不出那样的质感。

《我们的日子》剧照

一走进现场,看到那些破立柜、折叠桌子,包括咯吱咯吱响的门和床,五颜六色的大棉被,李乃文一下就穿越回那个时代。他和李小冉有时候就穿着破秋裤在现场溜达来溜达去,也不顾及形象了,真的像在家里,也真的就像过日子一样演戏,有时候拍完床上聊天的戏,他们就干脆不下床了,接着靠在床头聊天,“小冉开玩笑说我是她这辈子里面见过穿秋裤最多的男人。”

这点滴细节自然流露带来的真实感让年代戏具有质感。“我们的大部分剧照都是拿胶卷拍的。胶卷相机真的是不可控,拍一张是一张,全都留在胶卷里了,过曝了,光太多了等等,但这就是真实嘛。”

李乃文强调,环境、服化道是现场功夫,但他更看重这个剧本的真实感,因为这个故事里充满“偏见”。

《我们的日子》剧照

“这戏里其实没有坏人,我们真实的生活里,坏人也不多,但是在剧中,我认为杨大山就是坏人,只是观众看到的杨大山绝不是坏人,这也叫真实,因为我们生活中会有很多偏见,有各种主观的判断,会产生一些误会。所以,我们总是只看到生活的一面而已,但是生活是有很多面的。”

当然,这个真实的偏见也折射在主角身上。王宪平是一个暴脾气的军人,爱发火,他的特点很明显,也有那个时代最普遍的北方男性身上的大男子主义。这个人物有趣之处和最大难点也在于此,“在情商这么低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让像刘淑霞这样的人爱他?其实有时候刘淑霞是接受不了他的。”李乃文只能尽量抓住王宪平脆弱的时候去展现他的爱,人物被偏见和偏爱一步步丰富起来。

《我们的日子》剧照

“他就是这么讨厌,所以他很真实”

演年代剧要追求真实,就无法避开时代局限性。王宪平是一个在当下并不讨好年轻观众的人物,他身上的大男子主义现在是会被全面批评的性格。李乃文分析说:“这是那一辈男性的共性,是时代的产物,咱也不能说是毛病,他的沟通方式,考虑问题的角度,都不是特别合适。对女性来讲,你为什么不好好说话?你为什么不换位思考?但他只会用一个特别直接的方式去表达,很多时候本来是好心,结果办了坏事。其实北方人大部分都是直男,现在比那个时代要好很多,但是依然存在。我觉得女性考虑问题的角度或者深度都比男性要好。”

《我们的日子》台词宣传照

即便人物因此显得不讨喜,他也不认为要把这个弱点拿掉,正是因为这点大男子主义,才是真实的时代局限性。

“我也看过一些评论,说王宪平太讨厌了。但是我想说,对,他就是这么讨厌,所以他很真实,戏里边没有伟人,没有圣人,只有人。剧本就是这么写的,我接受他,我也尊重他,我也尊重编剧,尊重这种人的存在。”

他去豆瓣,也看弹幕,看到无数人因此说弃剧,或者批评这种性格过时陈旧,给出负面评价。他不太在意演的角色能不能讨好到观众,“人物本身就是这样的,剧里没有去评价这是好是坏,不去展现对错或好坏。说实话我不会在意(那些评论),因为我是服务于这个角色,而我就是想让这个角色不完美。”

有时候他特意去豆瓣看看差评,甚至琢磨评论者的心态。

“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看好评,但好评往往不太真实,但反而不好的或者是吹毛求疵的评价,一是能够真实的反映出来作品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同时也能看出对方的心态,他不想面对真实的‘瑕疵’,但我敢。这个东西能回避吗?如果你想进步的话,就什么都别回避。”

《我们的日子》剧照

他看的差评不只有说大男子主义的,还有人评论,生孩子难产,老大又出健康问题,这个剧让人恐婚恐育。李乃文的心态倒挺有趣,不仅不生气,还能慢悠悠地回怼。

“如果觉得这个戏就让你恐惧了的话,可能心智还需要再磨练,还是不够成熟,看个电视剧都能吓成这样,生活当中会有更多东西让你接受不了,但是你还依然要去面对,所以我也挺替他们难过的。每个人都要去面对明天的日子,谁都不知道明天会给你什么。”

“有的人还说太狗血了,但那时候我们演话剧,最经常说的话就是生活永远比电视剧还精彩,生活永远给人很多惊喜,可能是真的惊喜,也可能是带引号的‘惊喜’,但是我们都要去面对。”

“有的时候回头,停下来回头看看,感受一下”

年代剧的错位很有意思,我们总能在足够接近真实的年代剧里看到王宪平这样,当下会被负评的人物,但同时,年代剧也是不少年轻人反复在刷的国产剧。

李乃文觉得,那是因为人的本质不会变,“那个年代的善良和现在的善良,具体体现可能不一样,但是根是一样的。”

《我们的日子》剧照

“当我们体会不到那个年代的人的时候,你看一眼,就知道纯粹的情感是什么样,不要匆匆忙忙总是看明天我要挣多少钱,有的时候回头,停下来回头看看,感受一下。昨天我还想,把30多年前看的小说,路遥、王小波的作品,都拿出来再看看,通过作品或者通过书籍,体会一下那个时代,对于我们来讲不是坏事,可能会让我们更明白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明天或者是今天。为什么年代戏还是有挺多人看,说明想要回头看一看的人还挺多。”

回到王宪平身上,李乃文在演之前就想明白,他的目标首先是让观众能对号入座,不管优点缺点,先足够真实到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哥哥的样子,给观众一种熟悉的感动。其次,在错位的时代里,回头看看自己的长辈。

《我们的日子》剧照

“我身边的朋友有天跟我碰上以后,说看完这个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搂着自己的妈妈说我爱你。那么这个戏的价值自然就呈现出来了。回忆是一方面,回味可能是更贴切的一个词,回味是指对当下自己关系的和解,跟自己和解,跟家人和解,跟自己的生活和解。”

实际上现在年代剧逐渐式微,李乃文觉得尽管自己思考诸多,但不得不承认,做出好的年代剧非常困难,“很多细节的还原度是要非常高的,包括服装道具、台词、那个年代人的情感、大家善良的本性……看你怎么去体现,让观众能够接受,这个是最重要的。那个年代能写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很多东西我们又很难表现,在有限的创作框架里,要展现那个时代的洪流,大背景,又要把属于个体的故事体现出来,这就很难了,那就只能挖掘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真的很不容易。”

演员要像沙子一样柔软

很多演员在表演道路上都有阶段性,不同时期对表演的认知都不一样,但李乃文认真思考后,他觉得自己没有所谓明确的阶段或变化,哪怕有不同,也是取决于戏外人生的经历不同,从一开始学表演,演员的目的就是接近最真实的,人物的反应。

至于怎样才能真实?就拿最近这部戏剧举例,《我们的日子》里,刘淑霞的母亲得癌症,李小冉没有哭闹,李乃文注意到不少弹幕说,刘淑霞这时候怎么不哭呢?是不是感情不真?

《我们的日子》剧照,李小冉 饰 刘淑霞

“其实这个认知可能会有一点偏颇,当我们全家人得知我父亲生病的时候,每个人日子还是照常过日子,该治病治病,不会一下就哭得稀里哗啦,不要认为没有哭就不对,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一样,包括剧里的姥姥去世,我和小冉说,我父亲去世,我母亲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因为我在外地拍戏,当天我就赶回来,我就知道我不能在我母亲面前哭,每个人心里都在隐忍,但是我看到我母亲的一刹那,她的眼睛是干的,一点眼泪都没有,但是我能看到她的眼神是空的。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老伴,相亲相爱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爱人,突然离开自己的时候,心都是空的。什么时候哭的呢?后来她给我打电话说,两年以后,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突然就崩溃了。这个是真正的生活。我在现场也和小冉分享了这个真实的过程。”

他认为,如果没有这个经历,或许普通人都会觉得,面对家人得了重病,“应该”会是什么反应,这种“应该”其实没有人教,而能够演出无限接近真实的反应,只能来自自己经历过,“演戏跟人生一样,看书也好,经历也好,都是点点滴滴积累的,潜移默化会影响到你,所以不同时候对于所塑造角色的这种深浅度可能也会有变化,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所以谁也不要用自己的眼光去判定真实与否。”因此生活本身对他而言,就是他做演员道路上的财富,“要看你怎么去悟了,我只是善于去利用经历。”

这种利用,李乃文称之为“自省”,“不仅是工作上的自省,是生活里时时刻刻全方面的自省,这对表演是有帮助的。”

《我们的日子》剧照

至今他也在思考,对演员而言,应该走近角色还是把角色拉近?但他觉得,不管远近,作为一个演员来讲,首先要具备一个特性,就是要柔软,“要善待每一个角色,把它当成是你的朋友,从很多方面去了解他,如果剧本没有给到,就要脑补,不管是笔头上还是脑子里去刻画,要真真切切要能明白他了解他。或者说,要能换位思考,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戏中的一些人一些事,找到正确的人物关系。”

“演员要像沙子一样。”有时候和同行讨论演戏,虽然“到底什么是好的表演”这一课题没有结论,但至少得先如同沙子般柔软,“每个角色都是不同形状的容器,沙子能在不同容器里变成不同形态。”

“他们不是专业的,但我们是”

但这种“变化”里有需要坚持不变的东西,比如在不同时代里,观众喜欢什么样的演员都不太一样,几年前观众大夸特夸技术流,不久后好像又流行真实感,当下观众又喜欢抠细节,看人设。李乃文演了二十多年戏,不觉得演员需要因此去改变自己的专业判断,本身根据不同导演不同剧组,都要做调整。

李乃文(左)在《我不是药神》里饰演医药代表

“演员喜欢的和观众要求的,不存在有矛盾,第一要看是什么样的戏,第二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角色,每个戏本身就有不同的演法,要跟导演去沟通,看他要求你是自然的,还是有张力的,一个戏的风格要统一,整体是导演在把握,我是非常尊重导演的。一个戏出来以后,里面的方方面面是有‘呼吸’的,‘呼吸’要顺畅,观众看着才舒服,所以说我认为,没有什么角色我必须要怎么演的问题,我没有一个特定的概念,要看呼吸的需求。”

如果观众真的有对演戏方法的喜好区别,他倒觉得,也应该由演员去引领,“文艺工作者自身是有责任的,要把好的东西带给观众,在潜移默化里影响他们的审美,不能一味去迎合,不能一段时间流行什么就演什么,有些观众说喜欢特有张力的,你就去演那样的,不能这样,本来观众的口味就众口难调了。演员得有一个对于自身职业的认知度,要知道你自己到底是谁。审美总会慢慢提高的,你得好的东西去带观众,他们不是专业的,但我们是专业的,应该是我们去影响观众,而不是让观众影响我们。”

李乃文(右)在《集结号》里饰演九连爆破手吕宽沟

这种责任感也包括挑选出足够好的角色呈现给观众。李乃文挑剧本并不是随便看看,是要费一番工夫的,“要看他身上的故事精不精彩。不光是面前的,还有他身后的故事。”他会对角色进行反推,通过剧本给到的人物,他的行为,反推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有的角色可能眼下做的事有意思,但是推背后,这个人物推不动,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在我的字典里面,没有纯坏的人,总是有原因的。只有坏,没有人性的另一面,这个人物就太单薄了。”

李乃文强调,演员到最后拼的是文化,是理解能力。怎么才能具备这些能力呢?“那就要多看书,多看片子,要增加自己的阅历,最后才可能有能力去解读一个人物。”在他拍戏如此“劳模”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观影频率,并且非常跟得上时代,采访的当下他就推荐了电影《西线无战事》,并且提及要回去补课电视剧《平原上的摩西》。

父母不同寻常的教育

李乃文在不同的采访里都提到母亲的影响。

母亲是一名话剧演员,从小在耳濡目染下,李乃文萌生了做演员的心思。到了高中,他在市重点学校,虽然放在全市范围,他数理化成绩不错,但放在自己班级里,是令班主任头疼的存在,最终他决定报考中戏。

李乃文在电视电影《我是植物人》(2010)里饰演报社记者刘聪

尽管从小就在台上台下看母亲表演,但报考过程并不顺利,当年他只能作为自费生进入中戏。某种程度上,这件事真正给李乃文带来了人生上的大转折。

那是经济形势并不好的时代,每家能拿出来的钱都很有限,公费生一年学费几百块,而自己家要一下子给出5000块,这种压力对父母而言有多大,相当于要借钱上学。李乃文忐忑不安,压力很大,心里非常难过。母亲找他谈话,“她告诉我首先别有压力,其次提一个要求,希望我上了这4年大学之后,让老师认为让我自费是错的。”李乃文觉得母亲非常智慧,“不会给我压力,同时还给我动力,用她的方式让我一下就轻松了,同时还有了一个目标。”

李乃文仅用一个学期,就实现了母亲的要求,学期末的汇报演出,小组排戏,李乃文参加的小组都让老师很满意,并且在每个组他都是主力。老师当着他和母亲的面,都表达了赞赏以及“后悔”。 

这倒不是李乃文故意较劲的结果,实际上从他在中戏第一天上学开始,他就像一条鱼回到海洋,那是在享受,不是在学习,在表演领域里的游刃有余,让他丝毫没因为“自费生”这个身份怀疑自己。

李乃文在电视剧《爱情的边疆》(2018)里饰演宋绍山

这种自信平和,不仅来自他的天赋,也和父母从小的教育息息相关。

“我小时候总搬家,那个时候一搬家就得转学,我曾经转到一所小学以后,班主任特别不喜欢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的眼里就是特别不听话。但是我父母知道以后不会觉得是我的错,我转过几次小学,除了这个学校之外的老师都喜欢我。他们信任我,为了让我不要自卑,一个学期以后他们就毅然决然让我转学了。”

这种信任给他的影响,远远大于母亲在专业上给他的影响。同为文艺工作者,母亲很少和他讨论演技上的问题,更在意的是他的为人处世。

李乃文记忆犹深,刚开始演戏时,有人在路上认出他了,他当场很不好意思,一紧张就下意识躲开了。母亲对此很不高兴。李乃文疑惑,从小父母都教育他,为人要低调,这时候承认不是显得很高调吗?母亲给了他另一种角度的答案。

“人家认出你来了,说明你演得还不错,这是对你塑造角色的一种肯定。但你不承认,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好像把自己和其他人区别开来。但演员也就只是一个职业,跟老百姓其他职业只是分工不同,性质不同,但其他方面是一样的,不承认就是你心里认为自己是特殊的。”

李乃文(左)在《回来的女儿》里饰演王重江

有段时间因为拍戏,李乃文和家里的联系变少了,父亲悄悄告诉他,快给母亲打个电话,母亲认为他这是“膨胀了,觉得自己忙到可以不管家人了”。

“演员也就只是一个职业”这个观念也实实在在根植在李乃文心里,演戏这么多年,遇到大大小小的事,他对演戏的态度一直没变,“他们让我知道自己的职业认知到底应该是什么。不能膨胀,也不要过度自卑,心态摆好,这一点对我影响很大。”

李乃文觉得,表演这一行,本身更多是靠悟性,“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表演是属于个人的,独一无二。态度问题摆正了以后,剩下的路自己去走吧,他们是开放式的教育观。”

大导演的人格魅力

最近两年李乃文接连拍了张艺谋导演的《悬崖之上》《坚如磐石》,对张艺谋深感敬佩。

“因为疫情,我在山东有一个戏没有拍完,要回去补拍,当时正在拍《悬崖之上》,我就跟他(张艺谋)说得请个假,他马上说可以理解。但晚上要跟B组导演还有动作指导开个会,把时间安排沟通一下。当天我们拍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制片人跟我说,回去后张导连夜开会讨论,第二天他告诉我可以请假三天。当天晚上我们又拍了一个大夜,张导团队的人告诉我,从没见过导演这样,一遍遍拿对讲机,亲自在催时间。这个事让我特别感动,因为他知道每个剧组都不容易,也知道演员在这个时候是最难的,不好意思再催时间,于是他自己主动催,情商特别高。他这么大名气的导演,却尊重每个人,能够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知道你的难处,尽可能帮助你,这就是人格魅力。”

李乃文在《悬崖之上》里饰演鲁明

李乃文觉得每个合作过的导演都令他受益匪浅,尤其是在职业上持续多年不断付出的心力,也让他感慨。

“他们太爱自己的职业了,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导演,你通过他们似乎不知疲倦能看得出来,一直保持高强度的精细工作。他们可以24小时一直在拍戏,每个镜头怎么弄,要跟每个演员说说表演,方方面面,他们在自己的领域里是不知道累的。平时我也会观察,凯歌导演平时每天一大早第一个到,最晚一个走,演员有休息的时候,导演没有休息的时候。张艺谋导演也是,时时刻刻都在现场盯着,回去以后还要开会,讨论明天的剧本,还要去机房看粗剪,不满意的话怎么去修改,你想他能有几个小时睡眠?他已经70多岁了。这是他们的共性,我很佩服的一点,也在激励着我。说白了做事情真的要有一个好的态度,没有态度的话,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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