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在荆棘中拾采鲜花，必须迎难而上。”谈起《时光书店》排演时的种种艰辛，女高音歌唱家席燕娟、王静的字里行间，没有犹豫，都是笃定。
《时光书店》是一部主打“双女主”的音乐实验剧场，5月13日将在上海音乐厅上演。
在虚拟的时光书店，读者“静”遇见了作家“席子”创作的《她们的春华秋实》，由此走近11位传奇女性——越人、卓文君、杨玉环、杜丽娘、唐琬、李清照、林黛玉、虞姬、花木兰、王昭君、林徽因，开启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
席燕娟（右）和王静在排练现场。
导演滕晓鹏（右）为席燕娟、王静指导。
主动跳出舒适圈
在上海音乐学院读研时，席燕娟和王静师出同门，因为个性投契，这对“双生花”相伴走过风风雨雨的十年。如今，席燕娟在上海歌舞团，王静在上海民族乐团，都是台柱子。
“一个温婉柔美，一个大气飒爽。”导演滕晓鹏形容，从外形到个性，两人都很互补。王静娇小的身躯藏着巨大的能量，一上台就像小宇宙爆发。席燕娟音色清透，声腔委婉，仰仗从小学习地方戏曲，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和丰沛的情感蕴积。
大大小小的独唱音乐会，两人唱过无数场。传统的民族声乐演唱，程式相对固化、单一，两人谈及未来有些迷茫，能不能有点新玩法，让民族声乐更当代、更时尚，吸引更多年轻人走近它？
“跳出舒适圈，我们主动给自己挖了坑。”席燕娟笑说。
在《时光书店》，这对“双生花”摇身一变成了制作人，一部“双女主”的音乐实验剧场应运而生。
“席子”与“静”分别由席燕娟和王静饰演，就像同一个女性的不同分身。通过书卷牵动，两人共同讲述11位女性的传奇往事和动人情事，展现中国女性的精神世界。
“阅读的同时，我们也从11位女性身上，获取了人生经验，获得了人生思考。”王静扮演的“静”，在情绪低落时走进书店，遇见了正在伏案写作的“席子”，在靠近书中女性的过程中，她读到了旺盛的生命力，和自己的人生轨迹对照，渐渐找到问题的答案。
“她们身上不光有小情小爱，更有家国情怀。女性不仅有爱情，还可以有事业。当我们不把爱情作为唯一，跳开来，可以看到更广阔的天地。”王静说。
表现不同人物，是否需要穿上全套行头？“不用这么具象。”席燕娟举例，“拿一柄扇子就是杨贵妃，捏一张手绢就是林妹妹，执一把剑就是花木兰，举一杯酒就是虞姬……通过代表性的符号、配饰、道具‘点睛’，就能表现不同人物。”
“意识空间有三层，有点像《盗梦空间》。”导演为此活用了多媒体投影，通过舞美、灯光、多媒体的编织，打造出层层的空间变化。
传统的音乐会，乐队都是藏身于乐池。这一次，乐手们走到台前，成为戏中人。古琴、笛箫、京胡、琵琶、大鼓等民乐器，与来自西洋的钢琴和弦乐五重奏相遇。
“钢琴和弦乐五重奏是音乐会的底色，色彩性的民乐器则帮助我们塑造人物。”王静形容，一件民乐器就是一个角色，像《虞姬别》一段，大鼓就是霸王，琵琶则是虞姬。
席燕娟
王静
遇到了无数难题
传统的音乐会上，席燕娟和王静只需静立舞台，随着乐队或钢琴的伴奏，让歌声缓缓流淌。《时光书店》提出了“音乐实验剧场”的概念，介于音乐剧和音乐会之间，两人不仅要唱，还要演，有念白，甚至加入了戏曲身段。
在越剧《红楼梦》选段《林妹妹》，席燕娟唱“林妹妹”，王静反串“宝哥哥”。在《虞姬别》一段，席燕娟唱戏曲，王静则唱起了电影《霸王别姬》里的主题曲《当爱已成往事》，传统戏曲和流行音乐叠加，添了更多味道。
“我的脚一迈出去，我就是这个人物了:唱杨贵妃要有大花旦的气质；唱林妹妹就是小家碧玉，一个楚楚动人的小女孩；唱卓文君，我也要了解她的性格，不能拿林妹妹的感觉去演。”席燕娟说。
在《梨花醉》一段，席燕娟扮演杨贵妃，手握一柄扇子，行路之间是袅袅动人的戏曲身段。“以前站在台上唱就行，很简单。现在，我不仅要顾着扇子开关，还要保证声音流畅，有时候会顾此失彼。”在熟悉的舒适圈呆惯了，突然换了一种表演方式，席燕娟有点不习惯，不停地磨合。为了精细每个戏曲动作， 她还请了戏曲老师，一招一式，研习手眼身法步。
在唱表现李清照的《声声慢》时，导演对王静也有要求。唱到“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从站着，到蹲下，俯身捡叶，让它飘落……导演设计了一系列动作，“在我们看来，这些动作很简单，但是歌唱家要保持气息的稳定、声音的优美，就会有难度。”
现场，两位女高音和多媒体也有不少互动，“对话剧演员来说，和多媒体互动，习以为常，家常便饭，但要让两位歌唱家对着多媒体演戏，是非常大的挑战。”滕晓鹏笑说。
“怎么在不打扰演唱正常输出的情况下，把戏剧和人物放进去？我们需要找到平衡。”王静说。
“为什么音乐剧演员、歌剧演员怎么唱都可以，民族声乐演员一开始走路就不会唱歌了？”席燕娟坦言，民族声乐演员以往的表演，相对固化、单一，“站在那唱就行，框死了。”两人不愿固步自封。在《时光书店》，她们打破窠臼，求新求变，也迎来更多挑战。
从演唱上的挑战，到现场的各个环节，两人没有前车之鉴，摸着石头过河，遇到了无数难题。“想起来很容易，真正落地时，花费的精力比想象中多得多。”然而即便再难，她们也没想过放弃，“我们想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或许会遇到不一样的风景。”
演出海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