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档票房季军《这么多年》,是一部关于一个小镇女孩陈见夏在青春和成长里系着“围巾”长出“翅膀”的故事。“围巾”是坚定温暖为她撑腰守候的男孩李燃,“翅膀”是她自己自立自强飞向广阔天地的坚毅果敢。
《这么多年》海报
《这么多年》改编自八月长安的同名人气小说,不同于此前“振华三部曲”里生长在爱中的女主角故事,《这么多年》重塑命题,化身一面直视成长的镜子,折射出未成年人世界里的勇气、梦想、羁绊和告别。从文本到成片,与大量流水线般如法炮制的青春片相比,《这么多年》在俊男美女演绎青春爱情类型的“标配”之下,也有了更丰富的现实表达。小镇做题家、重男轻女、原生家庭、阶级差异、教育差距……等待十年的爱情“糖衣”之下,是包含了创作者对于成长更多的思考。
导演季竹青在唯美浪漫的氛围中,描绘出暗藏于少年少女内心的情感,也用娴熟的光影色彩,转圜着不同时空中人物的境遇。同时,她也在这部电影里加入不少私藏的情感记忆——李燃爷爷的硬币药盒是她和外公的专属记忆,“你回来我一定去接你”是姥姥以前常对她说的话,“你开心吗”是爸爸总会问她的问题……
“我把我收到的爱赋予我的人物,每一部电影都有我的一部分灵魂,每一场戏的取舍都像割肉般疼和遗憾。”
这是季竹青的第二部电影长片。她的处女作《加害者,被害人》2020年亮相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那部犀利讲述校园霸凌、性少数群体、网络暴力等议题的电影在当年就被誉为“可能是本届FIRST影展竞赛片中最适合上院线的片子之一”。
《加害者,被害人》海报
在拍摄《这么多年》之前,她和另一个获得北京国际电影节“最具商业潜力奖”的作品《六周夏天》死磕多年。那是一个关于追逐韩流的女孩,在追星过程中体悟爱情和成长的故事,受制于成本和大环境,始终无法推进。
从一个作者性标签鲜明的平台到执导知名青春文学IP改编的商业片,两者看似并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创作轨迹在同一个创作者身上融合。这大概与季竹青独特的梦想萌发途径有关。最初想要进入这个行业的东西,来自于“追星”。从小看韩剧长大,追逐韩流明星的季竹青,最初学电影的目标,单纯地只是向往有朝一日可以拍摄自己偶像的MV。但也正是这样简单的初心和对艺术坦然地“没有包袱”,让她在创作中保持与观众交流对话的自觉。
18岁离开中国后,季竹青在美国接受了独立电影的教育。本科期间,季竹青就读的是新泽西罗文大学的广播电视电影制作和商务管理专业,之后又考取了哥伦比亚大学制片专业的研究生。
是在彻底放弃了《加害者,被害人》的国内上映计划和《六周夏天》的拍摄制作之后,季竹青遇到了《这么多年》。她也想要试图在一个商业制作的流程中,去学习成为一个更“成熟”的导演。
电影上映期间,导演季竹青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专访,谈及在IP改编中所经历的争议和取舍,以及从一个追星女孩到流行文化创作者的思考和表达。
导演季竹青
【对话】
一开始被这个项目吸引的部分是“现实”
澎湃新闻:什么样的契机让你成为了《这么多年》的导演,这部作品最初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
季竹青:2018年底2019年上半年《加害者,被害人》刚制作完成,我有在国内寻求上映的想法,所以带给国内一些公司,私下里给他们看片子。光线方面看完片子之后找到我。当时那部小说还没有全部完成,项目还在初期的开发阶段。
我花了些时间看原著,最开始最吸引我的是它里面一些现实题材的东西,包括重男轻女、原生家庭、小镇姑娘等。我对类似的经历也感同身受,我自己的第一部片子也是跟现实题材相关的,也希望未来是以此为创作的重心。所以当时看到这个项目就觉得它不只是青春片、爱情片,它有很多自我表达和反映某一个年代社会的层面在。这是我决定接下这个项目的原因。
澎湃新闻:所以电影的开发和小说的写作是有一段“重合期”的?这个过程中和原作者有怎样交流?
季竹青:其实项目前两年开发的时候,原著小说还没完成,我们一直好奇小说第三册会是什么样子。在这个期间也有尝试过要不要直接把这个故事做出来,可是后来就觉得对原作者和粉丝来说,不是特别尊重,就决定再等一等。期间八月长安有给我们一些帮助,我们就保持沟通分享。对她来讲,从创作到出版跨越了好多年的时间,她也经历了从20多岁到30多岁的过程,对于她个人来讲也有很多成长的感悟,我们聊完后都感觉透彻了很多。我个人是非常喜欢第三册中的写实感,觉得这是她非常好的转型尝试。
《这么多年》书影
澎湃新闻:对比八月长安其他的作品,《这么多年》的人物走向跨度是更大的,很多人会觉得分别十年又走在一起的结局太“童话”了,你自己如何去想象和填补中间空白的“这么多年”?
季竹青:的确现在我们影片呈现出来的就是前后两端,从十几年前到十几年之后,前后之间有很多互文,从镜头语言到情节内容,比如说关于“炫父母”或是拉手的段落,都有很多呼应在里面。我们故事中有一场戏是提到一个主题——学习到底是为了求知还是脱贫?我认为这是陈见夏成长当中必须要面临的一个问题,也是她成长之后意识到的一个问题。
她是一个心思非常敏感,从小想去看更大世界的人。在当时的她看来,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就能够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去获得所谓的成功,好像只要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她就知道人生要怎么办了。但当她真的出国好多年之后再回来,发现面对家里她父亲的生老病死时,发现自己束手无策。这种情况之下,她的崩溃感是很大的。
李燃也是因为小的时候是一个富二代,感觉家里把他的日子都安排好了。但当长大后他带着使命接手了家里的事务,却发现家里一个大烂摊子,他要出去混社会低声下气,要承担起一部分的责任。
《这么多年》剧照
我并不觉得现在的结局是童话。两个人成年之后相遇其实并不像我们很多传统的爱情片、青春励志片一样,两个人“顶峰相见”。这两个人在成年之后,还是在各自人生中很狼狈的时候再次遇见对方,在我看来这其实就是人生。我跟八月长安在一起的时候也聊过陈见夏这个角色。人会觉得经历了一些东西就以为看到人生的答案了,但是到头来发现可能它根本解决不了人生的任何问题,也许人生到头来还是虚无。我认为这反而是原著小说内容当中最深奥的一层。
我不认为陈见夏放弃一切回来就意味着某种圆满。可能她这十年兜兜转转,终于有了选择的余地,有了选择感情的勇气和底气。对于李燃来讲,也是这么多年从一个只能靠他爸的钱解决所有问题的小混混,到十几年中有更多的成长之后,他不再担心陈见夏有一天是不是又会离开他。我认为十几年之前,两个人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彼此,但十几年之后就是正确的时间,正好二人又在一起了。但在一起之后他们会有怎样的生活,电影里也并没有给出答案。
澎湃新闻:相比李燃,陈见夏是更丰满的角色,作为女导演,是否更有意从女性的视角出发去讲这个故事?怎么看待陈见夏这样女生的“围巾”和“翅膀”。
《这么多年》角色海报
季竹青:我觉得从现实层面说,每一个女生都有一个陈见夏在她们的身体里面,但是李燃并不是一直存在的。所以李燃这个人物从某种程度上的确是代表了一些我们作为女性创作者或女性观众所希望的一个理想化的男性形象的角色。现实当中这样的男孩子可能存在,但是很少。也是因为这样,这个故事从小说开始就是一个从女主的角度来说的故事,李燃的戏份相对而言的确会稍微弱化一些。但李燃的存在是和陈见夏的原生家庭,二者互相作用在陈见夏身上,导致她做的一些选择。没有李燃就不会有这样的陈见夏,他一直是推着陈见夏这个人物,带她去见更大的世界。
王小利的那场戏是原小说里面的情节,当时我们在开发过程当中,一度有一些声音希望把那场戏拿掉,觉得那场戏没有必要,后来我坚持把他留下来了,是因为我们这个故事一直在讲,小镇姑娘逃离原生家庭,逃离小镇,要去看更大的世界,但是我们没有一场戏足够的去正面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小利代表的是留在小镇里面的人,如果陈见夏留在了县一中,没有去振华的话,她可能也是另一个王小利。这场戏我个人是非常喜欢的,我觉得环境对一个人造成的影响,也是我们这部片子所要探讨的一个层面。
演员对故事的理解,比想象得更成熟
澎湃新闻:演员的选择上如何考量,张新成和孙千的哪些特质吸引到你?
季竹青:张新成我看过他的剧,一直觉得他是年轻男演员当中戏比较好的,可塑性也很强。当时他拍《县委大院》的时候,我特意去跟他见面,感觉到他对剧本和人物的理解,比我想象的还要成熟。而且很难得的是,他不介意这是一个可能偏“大女主”的故事,反而是被这个讲陈见夏的故事所打动。他思考和跟我探讨剧本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戏份要求,都是讲他觉得他的角色要做什么样的调整,才能让陈见夏这个角色更成立。这是非常专业、非常清醒的职业好演员的态度。
千千私底下是一个非常真诚,也有很脆弱一面的女孩,但她也很勇敢,不怕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外界。同时两位演员都是对演戏非常有天赋和感觉的,这是最优先的原因,其次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化学反应,他们的CP感,都很合适。
张新成曾在“振华宇宙”前作网剧《你好,旧时光》里饰演林杨
澎湃新闻:一开始官宣演员的时候会有个争议的小插曲,是张新成之前已经在“振华宇宙”中的扮演过其他的角色,你们自己会觉得这种“串台”是一种困扰吗?
季竹青:很诚实地讲,不可能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肯定是经过考量的。但对于一位职业演员来讲,我反而觉得这从侧面体现了这个演员的能力,同时也证明了他非常勇敢的一面,他敢于去挑战和突破他自己,也不在乎会被拿来做比较。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承担更多压力,但他因为喜欢这个故事,他会从职业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澎湃新闻:从导演的角度来说,怎样拍出“好嗑”的爱情火花,这次有什么样的心得?
季竹青:我们三个人是有点像一个小团体一样,提前培养了很多熟悉感和信任感。在拍摄之前,我们三个都尽量抽时间一起出去吃饭聊天,私下里先成为朋友。在前期建立了友情和信任之后,再到现场时感觉就都很对。
季竹青与张新成、孙千在片场
在指导感情戏方面,也谈不上什么诀窍,但有时我会选择把一些东西不告诉他们。很多时候我们整个一场戏通条来拍,但对于年轻演员来说,这种表演方式会有压力。加上多个角度加起来要通条拍摄好多遍,对体力和情绪的消耗是挺大的,我有时就会适当选择不告诉他们要通条来或者为什么要通条来。
比如后来没有放出来一场抽烟的戏,需要两个人呈现非常疲惫的状态。当天我记得非常冷,又是个后半夜,两个人都冻得厉害,现场很多工作人员都看着他们很心疼,制片人也劝我不用再来一条了。但我还是坚持让他们来了好多遍。那场戏它的台词是很长段的,需要情绪连贯,需要两个人完全卸下所有的包袱和外在的东西,就剩下两个成年人进行“极度疲惫”的对话。但好在他们两位演员有的时候不需要完全理解,就直接选择相信我,这点是让我很感动的。
网上出现的“删减片段”,是另一种形式的分享
澎湃新闻:翻牌热门IP,会遇到哪些压力和挑战?自己怎么消化?
季竹青:整部书出版以后,我们就有关注到反响和口碑。同为创作者,我可以理解八月长安的一些选择。网上的那些声音对我个人来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反正看了之后就知道我们未来片子出来可能也会遇到这样的声音,但是在创作时还是要以电影的故事和容量为主,不可能因为受到了一些质疑,我们就刻意去避开这些东西。从我个人的层面是没有特意去考虑这个事情,因为现在的网络环境,无论怎么改,总会有骂声,也一定会有认可,所以如果刻意去讨好和迎合的话,我觉得反而没必要。
但说实话,当有人真的花了时间写了一长段话,非得要私信骂过来的时候,多少心情上会受到影响。观众有时是很苛刻的,这是一把双刃剑,它既督促我们所有人要更加严肃地对待这件事,要从中学会成长,但同时它对创作者本身的不理解和打击也是有杀伤力的。好在我在这方面还算心大,我清楚我想要的和我能达到的是什么,也清楚它大概在一个什么水准位置。
《这么多年》剧照
澎湃新闻:作为一部商业电影,制作的过程中青年导演的话语权如何?如果起初你更看重的是现实表达的这一部分,怎么平衡作为商品的“偶像剧”和现实表达之间的比例?
季竹青:这种拉扯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少。我之前是学制片出身的,非常理解这个过程。但这次经历确实跟我之前的经历不太一样,《加害者,被害人》是一个小成本,当时的资方和制片人基本上没有干涉过我的任何创作,在我看来它是一部作者电影。
但《这么多年》的前提,是它作为一部在大厂制作环境之下的商业电影,各方肯定都会有自己的评估体系。大公司会由不同部门看完剧本后给出意见,这些部门的同事有些也比较年轻,所以很多意见我们需要尊重和考虑。比如其中一些内容会被觉得太含蓄了,没看懂的,这些肯定是要重新去思考的。这个过程反反复复很漫长,但也没办法,换句话说,我作为一个新导演,有时候我的判断可能未必最客观。但要注意一个度,就是不要完全被外界的意见带跑。我一直觉得如果是满足所有人的东西,它一定是平庸的。
季竹青与张新成、孙千在片场
澎湃新闻:从现在结果上来说,有没有某一些是段落让你感到遗憾,最终没有呈现到的?
季竹青:我知道网上也有一些说删减太多的声音,确实因为电影有其他各方面需要衡量的因素,如果真的让我任性来的话,可能两个半小时才能够把它完全讲清楚的。
我和制片人我们都觉得比较可惜的点,就是现在网上大家也吵着要看的那几场戏,一个是有抽烟镜头的那场戏,我管它叫“黑匣子”。是建立在原著小说当中有一段关于陈见夏觉得她的人生是一个黑匣子,疯狂输入,但是看不到它会输出什么,大概是这样的概念。那场戏里,成长之后的两个人非常安静地坐在那边,面对成年后的不易。我当时很想要争取下来,但是因为这段表达可能比较文艺,经过整体考虑后拿掉了。
包括网上之前放出去的其他片段,包括一些情感更浓烈的部分,至少从我知道的角度来讲,并不是说我们要“骗观众进电影院”,确实是我们团队觉得太可惜了,我们自己都很喜欢这场戏,但因为通盘综合考虑没法出现在影院里,所以我们就希望能够在另外的渠道跟大家分享,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从追星女孩到导演,我看重的是文化的影响力
澎湃新闻:你之前在《加害者,被害人》中也讲述了青春校园阶段很多微妙的心理状态,你自己的青春期是什么样的状态?对于这个年龄段人群的思考和兴趣是一以贯之的吗?
季竹青:我青春期还挺叛逆的,那时喜欢韩流,开始追星。我上的高中是跟振华中学有点像的一个省级的重点高中,学校的整体环境是培养尖子生,考好的大学。我高一开始在学校搞了个乐队,一到自习课就拎着录音机跳舞,老师觉得我有点害群之马的意思。
后来出国也是碰到机缘巧合的契机,这点跟陈见夏有点像。有外国的学校来学校招生,只考英语。当时我所有科目当中英语最好,就考上了。不过那是一所爱尔兰的学校,我自己不太想去,后来就选择去了美国读艺术类。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我也更加理解陈见夏想要离开去看更大的世界的那种心愿和当时的选择。
对于青少年的成长和对这个年龄段人群的观察,因为我自己也是从那个年龄段经历过来的,所以很多观察确实可能跟我成长过程中对于周围环境的感受本身有关,可能就是我个人的一个习惯。
《加害者,被害人》剧照
澎湃新闻:你的“初露锋芒”是在FIRST影展,普遍意义上,大家把它看作是一个更作者型的平台,和现在《这么多年》的创作,好像完全是两个方向,你自己觉得这两个阶段的创作会有所不同吗?
季竹青:从我的层面,我从来没有思考某个项目是要面向电影节,还是主流大众这个问题的。包括我当时和《加害者,被害人》同期参加北京国际电影节,拿到最佳商业潜力奖的《六周夏天》,两部作品也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后者就是讲我个人经历的韩流追星生活,也有点像《这么多年》跨度十几年之后的,算是一个女性成长的故事。当时得到的反馈就是非常“商业”,讲韩流、音乐,又是一部爱情片,也有个人成长。和《加害者,被害人》那样的一部比较尖锐的纯社会题材完全不一样。但我在写这两个故事时,个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矛盾。
我并不是那种有“迷影情节”看大师作品然后树立电影梦想,对电影艺术有多么崇高光环的一个人。我大概从高中的时候就比较确信要走艺术这条路,就是因为“追星”。当时的韩国偶像文化让我感到娱乐圈有很大的影响力,让我震撼于追星的同龄人可能会真的因为偶像说一句要“节约用水”,就去把这件事情贯穿到日常生活的点滴当中。那种文娱行业中对青少年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力本身让我觉得这个行业非常有意义。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想要做一些“有影响力”的事情。
《这么多年》剧照
澎湃新闻:这个倒确实和很多导演进入这行的“启蒙”很不一样,你的电影观是怎样?
季竹青:最早我开始学导演的时候,我最大的梦想是拍周杰伦和金俊秀的MV。在我上哥大的时候,我身边的同学朋友他们在西方国家从小就受到电影的熏陶,感受到那种底蕴上的不同时,我也一度觉得和他们之间多少是会有一点格格不入。我就是看韩剧长大的,这是我没有办法否认的。它甚至是对现在我工作中选择一些镜头和氛围时的直觉反应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所以可能在某种层面上,我非常清楚,我没办法成为一位非常厉害的艺术家,而我自己对电影的理解也来自于电影是一种可以一次性传达给很多个人的媒介,它是一种流行文化,它广阔的影响力也许能推动一些改变。因为它的这种力量,我才会选择把某些故事用电影来讲。但这也是某一部分故事适合表达的媒介之一,如果其他故事更适合通过网剧、电视剧的媒介形式去表达,我也不会排斥。对于我来说,不同的媒介都是语言,重要的是要有效地去传达。
澎湃新闻:通过拍这样的项目,包括取得了一个不错的票房成绩,觉得对于自己职业生涯有怎样的帮助?
季竹青:虽然现在看起来票房不错,但我非常清楚这个票房不只是我个人的能力带来的,它是片方、宣传、演员、档期、类型多方因素综合在一起的结果,我很清楚,现在的成绩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开拍之前,所有人都觉得第二部长片成本比之前翻了十几二十倍,我会不会很焦虑?但我反而没心没肺的,因为当时我都准备三年多了,是闭着眼都可以倒背如流的程度,就是一种迫不及待想赶紧拍的感觉。但这个过程中,我可能也更清楚地认识到,我也不适合做一个完全的“职业导演”。我还是一个在创作上非常轴的人,硬要我按照给我的材料拍我是做不了的,我非常清楚这一点。
虽然我没有受到很多大导演启发的那种崇高理想,但是要论把有限的时间和生命花在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上,对于这件事情我是有所坚持的。未来在我所有的作品当中,也都要有一定的表达,一定能够让我产生共鸣的东西,并且我认为我能够给它带来自己角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