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投资网 财经 《钟馗嫁妹》在京首演,编剧毓钺:探讨人和神间的关系

《钟馗嫁妹》在京首演,编剧毓钺:探讨人和神间的关系

“台上台,戏中戏。”8月23日至26日,由毓钺编剧,杨立新导演并出演钟馗,文章主演的话剧《钟馗嫁妹》在北京首都剧场首轮上演。据悉,开票当天就基本售罄,足见观众对这部作品的满满期待。在首都剧场完成第一轮首演之后,该剧还将于9月至11月在全国多座城市巡演35场。

《钟馗嫁妹》剧照。本文剧照摄影 王小宁

话剧《钟馗嫁妹》套用了老百姓耳熟能详的传说故事。民间传说讲述的是钟馗在做了鬼王之后,知恩图报,将妹妹嫁给有恩于他的同乡好友杜平。而在这部戏中,编剧毓钺借原有故事重新演绎:钟馗下凡只有“嫁妹”一个目的,因为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经过很多轮投胎转世,这一生居然落入了缅北诈骗团伙的贼窝子……钟馗找到了“通仙缘”的当代青年宫少霖(文章饰演),替他寻找妹妹。而之所以选中宫少霖作为阴阳两界的“中介人”,则是因为他一家三代都在戏曲舞台上饰演钟馗,可谓“缘分”匪浅。

不玄幻却能在神鬼人三界自由穿梭,不闹腾却能让观众爆发出由衷的笑声,不穿越却做到了时空自由。《钟馗嫁妹》首演之后,来自中国艺术研究院的林洁表示自己就是冲着编剧毓钺来看戏的,“去年看了《惊梦》,今年看的《钟馗嫁妹》,都算得上是年度最佳。剧本老辣,数个主题并进内涵丰富;举重若轻间,世间百态活灵活现,让人想起《人鬼情未了》,也让人联想到布莱希特的《四川好人》。”

编剧毓钺。摄影 王可楠

真正的创作冲动,“是我有想说的话”

分别在2015年、2021年上演的《戏台》和《惊梦》,皆不啻为近十年来中国话剧舞台上现象级的作品,这也让现年已经67岁的编剧毓钺开始为广大观众所关注、期待。特别的,今年5月间,他更凭借《惊梦》的剧本创作,拿下第25届曹禺戏剧文学奖。盛名之下,为何在今次要挑战当代都市题材?毓钺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写什么题材,“对于编剧而言都不应该成为障碍。”

“作为编剧不应该给自己贴标签,一个人也不能总写自己熟悉的东西。《戏台》和《惊梦》是题材到那里了,戏里的角色身份我也相当熟悉——其实人类这两三千年的历史下来,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精神意蕴都是相通的。但你让我写法国中世纪的故事,这个我写不了,因为没有最起码的语境沉浸和把握。”毓钺说。

“真正让我有创作冲动的,不是某个年代的某个事儿,而是我有想说的话要表达出来。作为一名作者,重要的是你有话要说,对这个世界和社会有发言的欲望。《戏台》触动我的点在于艺术与权力的关系,《惊梦》则是老百姓,各行百业与变动的大时代间的关系,《钟馗嫁妹》里我想探讨的是人和神的关系。”在毓钺看来,这层关系的挑破,就是剧中宫少霖最后的台词,“我自己来。”“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可能会去求神拜佛。而当他不再倚仗神仙钟馗了,这其实是个苦涩的选择,也是必由的成长之路。人生在世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自己最终的命运只能把握在自己手里,世上没有救世主。”

“当然,这也缘于我近些年观察生活。观察生活不必刻意,睁开眼所见即是。我有不少年轻的朋友,他们这些年的经历和遭遇会带给我触动。但这部戏还是以我的个人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的偶然和机遇。”毓钺回忆说,剧本在去年定稿,缘起却是2015年同杨立新合作《戏台》,“杨老师当时就跟我说,一定要给他写部戏。恰好我肚子里又有这么个小题材,原先准备用作电影剧本,没写完就放那了。当时没有铺开,这次正好拿出来,我们连筹备带排演已经快两年了。”

毓钺将话剧《钟馗嫁妹》定义是一部轻喜剧,“我们不能把所谓深度的指向太过单一。这出戏在创作上,我参考了好莱坞电影《人鬼情未了》《冒牌天神》。而艺术的观照理应有对人间美好的呈现,它可以指向观众内心的润泽和期盼,这其实也是一种更大的历史的通约。”

杨立新 饰演 钟馗

文章 饰演 宫少霖

重回首都剧场,“这里绝对是最神圣的殿堂”

谈到此次把京剧故事和表演化入话剧演出,毓钺表示这是“灵光一闪”。“我早年看过裴艳玲的京剧《钟馗嫁妹》,一个神的民间化的故事。《西游记》里孙悟空面对的多是妖魔鬼怪,钟馗面对的则是世间的凡人,他来到人间就是为了嫁妹,本身不用编就把神和人的关系联系了起来。同时,钟馗在多神教里也是家喻户晓,人物形象上有一个起码的普及度。而且钟馗也不是一个全能的神,他并不是三界通吃,法力无边。他也有自己的小喜好,《钟馗醉酒》图在历代的人物画中很是著名,可以说他是个非常人格化的神,人前人后都不绷着。如此,将戏曲故事桥接进话剧也就非常自然,我不必创造太多条件,这些给出的既定条件就可以拿来为剧作所用。当然,戏要捏沙成团,该有的剧作技巧都会有,要让观众坐得住。在我就是在工匠层面,剧作层面把故事打磨精到。”

和普通的舞台剧比起来,《钟馗嫁妹》中的戏曲演员比重偏多,这也是杨立新导演前期排练工作的一个重点,“京剧中的花脸、老生演员很难融入话剧,他们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很难改变。但小花脸等行当,他们本身在台上就是生活化的表演,而且在台上不念韵白,只念京白,还可以插科打诨,在台上‘现挂’,甚至‘打背供’直接和观众交流。”杨立新介绍说。他特别点出主演文章,虽然在不少观众看来是影视演员出身,但这一次在台上的板眼竟然让前来看排练的朋友误以为之前学过京剧。

“杨立新老师小时候进过戏班。当年他的家就在南城,边上就是戏园子。我们这辈人对于京剧的熏陶可以说是耳濡目染的事情。文章作为优秀的演员,他在舞台上比划两下京剧的程式动作,这也完全不是问题。归根结底,这出戏不是写唱戏的事儿,而是讲他们作为普通人面对生活困顿时的抉择。”毓钺说。

对于此次把首演放在首都剧场,毓钺和杨立新丝毫不敢有所懈怠放松。据说首演前最后一刻,他们还在调试剧中的一段音乐,“希望能够更苍凉一点”。“其实我和杨老师都可以说是首都剧场的同龄人。北京人艺的戏我基本上都看过,从‘文革’后期的《丹心谱》《于无声处》,到后来《茶馆》这样的看家戏重新被拾掇起来,自然也看了多次。”

“90年代末,由我编剧,任鸣执导的《官兵拿贼》也是一出当代戏,就在首都剧场上演的。当年演出了三十多场,遗憾的是谭宗尧(戏中主演)老师突然撒手人寰,也就没有再演。”毓钺表示此番再次把作品带回首都剧场,自己慎之重之,“这里绝对是中国话剧艺术地标性的所在。不管对于热爱话剧的观众,还是对我们这些戏剧人而言,这里就像是交响乐之于维也纳金色大厅,绝对是最神圣的殿堂。”

《钟馗嫁妹》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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