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居财经 李姗姗
一年前，山西腾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腾茂科技”）成功挂牌了新三板，证券代码为873789。挂牌新三板后仅一个月，腾茂科技迅速进行了半年度分红，分红金额为4290万元，远超出去年上半年公司净利润1961.14万元。
而大手笔分红后四个月，腾茂科技通过股票定向发行募资1008万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
如今，陷入现金不足以覆盖短债的腾茂科技又将目光瞄向了北交所，10月11日，其在北交所官网披露了招股说明书。
此次IPO，腾茂科技的目的很明显，其拟募集资金1.38亿元，其中1.08亿元用于山西腾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年产1万吨凹凸棒吸附新材料项目，3000万元用于偿还银行借款。
只不过，公司第三方回款居高不下、第一大供应商为公司实控人外甥、频繁“踩雷”破产公司的背景下，北交所是否会给腾茂科技这次“捞金”的机会？
一、地产老板“潜伏”，IPO前实控人侄子进、妻子退
递表前，腾茂科技的实际控制人为陈泽红，其持有公司72.06%的股份，为控股股东，并担任公司董事长。
生于1969年的陈泽红，17岁高中毕业后从事个体经营，当人生的第二个17年过去以后，2003年，陈泽红和常年务农的妻子袁岁子正式创办了一家公司，名为河津市红兴钢铁有限公司，不过该公司已于2008年7月被吊销。
2007年的夏天，陈泽红与陈廷选、张赖忠、秦和平四人共同出资创办了一家新的公司，即腾茂科技的前身山西凯特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4000万元。公司成立时，陈泽红为第二大股东，持股27.5%，并担任公司监事一职。
后历经数次股权演变，腾茂科技其他三位创始人纷纷退股，陈泽红理所应当地成了公司“主帅”。2020年初，其持有公司的股权比例达到98%。
同年，腾茂科技通过股权转让及增资的方式引入了陈强、赵文平、郭雪梅、吴万来等13名自然人股东以及古耿腾茂、盛福荣投资2家机构股东。股权转让过程中，陈泽红累计套现了9000万元。
引入的新股东中，古耿腾茂、盛福荣投资分别以1200万元、600万元受让3%、1.5%的股权。
其中，古耿腾茂为一家员工持股平台，公司多位高管在其中持股，包括公司董事、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武桂芳，职工监事薛立宁，监事李杰，以及陈泽红的姐夫薛宗佑、小舅子袁振安。
除此之外，古耿腾茂的持股人中，还有数位“外来人员”。股权穿透可知，持有古耿腾茂34.6%股份并担任执行事务合伙人的武强，为一家地产公司老板，其100%控股河津市强大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并担任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另外，分别持有古耿腾茂14%、0.2%份额的张伟男、原建平同样来自河津市强大房地产。
而另一家机构股东盛福荣投资，与腾茂科技还有业务上的往来。2020年，腾茂科技向盛福荣投资及其控股95%的盛福荣咨询，支付了咨询服务费99.01万元，咨询内容为《管理咨询服务协议》《金融顾问服务协议》，其为公司提供股权激励方案制定及实施的咨询服务、资本运作、战略发展规划及重组顾问服务、融资顾问服务、投资顾问服务及其他金融顾问服务等。
据披露，盛福荣投资的股东为两名自然人，分别为李勇、杜国萍，两人为配偶关系。2022年8月，腾茂科技挂牌新三板时，曾被监管质疑“与公司是否存在潜在关联关系或其他利益往来”。
公开信息平台显示，腾茂科技此次递表北交所前夕，盛福荣投资退出了公司股东行列。同时，还有两位自然人股东赵文平、李蒙蒙也相继退出。
腾茂科技挂牌新三板后仅一个月，公司实施了2022年半年度派发现金红利，分红金额为4290万元，占公司2022年上半年净利润的比例为218.75%。
而大手笔分红完成后，2022年12月，腾茂科技发起股票定向发行，以6元/股的价格募集资金1008万元，全部用于补充流动资金。定增过程中，陈浩、牛秀宇分别增资510万元、498万元。
截至2023年6月末，公司货币资金为2920.85万元，而短期借款则达5581.21万元，腾茂科技手握现金不足以覆盖短债，存在一定程度的短期偿债压力。2020年-2023年上半年，公司流动负债占总负债的比例分别达96.39%、97.58%、96.59%及90.53%。
递表前，腾茂科技前十大股东中有9位自然人股东及1家持股平台，其中陈强、陈浩为兄弟关系，二人均为陈泽红的侄子，分别持股3.44%、1.01%，且陈强担任公司董事、总经理。
乐居财经《预审IPO》注意到，曾与陈泽红共同创业的妻子袁岁子并未在腾茂科技中持股，不仅如此，2023年8月，在公司递表前，袁岁子还因个人原因辞去了公司董事一职。
二、主要供应商为关联方，为减少关联交易改用外协生产
实际上，陈浩作为腾茂科技此次递表前的新进股东，之所以能拿到公司的股份，除了与陈泽红存在一层亲戚关系的缘故，还因为陈浩给公司提供了不少帮助。
招股书显示，晨浩化工作为公司关联方且为重要供应商，2020年-2021年，主要向公司提供溶胶、特种硅酸钠等原材料，两年公司向其采购金额分别为4,286.41万元、3,872.76万元，占总采购额的比例分别为35.99%、34.13%，晨浩化工为公司第一大供应商，公司向其采购金额也远超其他供应商。
2022年起，为了降低关联交易的金额，腾茂科技将与晨浩化工的交易模式由原来的直接采购改为委托加工模式，即由公司采购铝锭、固体硅酸钠，交由晨浩化工加工为铝溶胶和特种硅酸钠。这意味着，在此过程中，公司仅需向其支付委托加工费等。
2022年及2023年上半年，公司与晨浩化工的关联交易金额分别为2,201.2万元、453.24万元，占营业成本的比重分别为11.83%、4.75%。尽管如此，晨浩化工在2022年依然是公司前五大供应商之一。
天眼查信息显示，晨浩化工成立于2016年9月，2020年4月之前控股股东为陈浩，持股98.08%，变更之后控股股东为薛明，其为陈泽红外甥。
作为关联方，晨浩化工对腾茂科技存在较大依赖，2020年、2021年，其向腾茂科技销售金额占其营业收入比例为99.27%、97.57%，其他客户为偶发零星采购。
值得一提的是，晨浩化工与腾茂科技的注册地址均为山西省河津市僧楼镇艳掌村，双方相距仅2公里，双方之间是否存在财务、机构、人员、业务、资产、生产等混同，陈浩及薛明是否为陈泽红或公司代持晨浩化工股权，陈泽红或公司是否为晨浩化工的实际控制人等情况，或将受到监管关注。
晨浩化工除了与腾茂科技存在主营业务上的来往，双方之间还有大额的其他非经营性往来。2020年，公司以车辆抵偿晨浩化工货款形成债务重组收益6.26万元；2021年8月，晨浩化工代收650万元赔偿款后支付给公司，用于向渑池县人民法院支付连带保证责任赔偿款；2020年-2021年，存在公司预付晨浩化工货款后又协商退回的情形，其中2020年349.2万元、2021年1,643万元，主要用于向渑池县人民法院支付连带保证责任赔偿款。
三、毛利率波动，第三方回款居高不下
腾茂科技是一家主要从事分子筛催化剂产品研发、生产、销售和技术服务的企业。据披露，
分子筛作为一种无机非金属多孔晶体材料，是不可替代的工业耗材，广泛应用于空气分离、石油炼化、化工、能源等领域；FCC催化剂对炼油生产过程具有重要意义，它能够通过裂化重质烃分子和选择性催化等作用，提高炼油生产的效率和产品质量。
2020年-2022年及2023年上半年，腾茂科技实现营业收入2.05亿元、2.06亿元、2.63亿元及1.4亿元；取得净利润分别为2682.33万元、3274.86万元、3940.33万元及2811.38万元，业绩持续增长。
其中，FCC催化剂是公司最主要收入来源，各期收入占比分别达99.36%、98.58%、98.6%及100%。
不过，报告期内，FCC催化剂的销售价格存在波动，各期分别为1.41万元/吨、1.34万元/吨、1.26万元/吨及1.3万元/吨，2021年-2022年，同比分别下降4.95%、5.57%。
产品价格波动带来毛利率的波动，报告期内，腾茂科技主营业务毛利率分别为27.73%、30.08%、29.37%及31.91%，其中2022年小幅度下滑0.71个百分点。
腾茂科技业绩持续增长的同时，存在部分第三方回款情形，且金额较高。报告期内，公司第三方回款金额分别为5,635.55万元、4,438.21万元、5,945.67万元及2,892.23万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27.49%、21.57%、22.56%及20.62%。
第三方回款是指除了企业自身经营活动所得之外，由外来关联方或其他机构支付给企业的款项，第三方回款的规模和稳定性，直接关系到企业的资本实力和经营风险。因此，在IPO上市审核过程中，证监会和其他监管部门会对企业的第三方回款情况进行重点审查和核实。
对于第三方回款的情形，腾茂科技解释称，报告期内，公司境外销售客户为Sarv Co.，为公司的经销商，最终客户为Abadan Co.。境外客户由于外汇管制、外汇出境手续繁琐等原因，指定第三方付款，2022年-2023年上半年，Sarv Co.通过指定第三方回款金额分别为821.56 万元、492.23 万元，占营业收入比重分别为3.12%和3.51%。
另外，公司境内客户第三方回款包括子公司为母公司付款、同一实际控制人下关联方付款或其他关联公司付款三种类型，前述三方回款均具有合理性，不存在虚构交易、调节账龄的情况。
四、主要客户集中，“踩雷”数家破产公司
从销售地区上来看，腾茂科技主要客户集中在山东地区，在境内市场的前五大客户也均来自山东地区，2020年-2023年上半年，公司向前五大客户的销售占比分别为70.45%、64.09%、64.46%及78.09%。
乐居财经《预审IPO》注意到，腾茂科技前五大客户中，有两家客户存在较为严重的经营风险，分别为东营市亚通石化有限公司（下称“亚通石化”）、山东成达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成达新能源”）。
天眼查显示，亚通石化成立于2002年4月，注册资本为1亿元，由贾相国、吴东晓两名自然人股东分别持股90%、10%。目前，该公司已被东营大信科技有限公司申请破产重整，2023年5月-9月，亚通石化两次被列为被执行人，被执行总金额为4283.31万元。
成达新能源成立于2008年12月，公司股东为蔡红霞及董星，2023年10月19日，该公司同样被博兴县人民法院列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为617.78万元。
报告期内，亚通石化均为公司前五大客户之一，各期向其销售金额分别为2068.77万元、2006.59万元、1800.7万元及1518.03万元，占总营收的比例分别为10.09%、9.75%、6.83%及10.82%；另外，2020年-2021年，成达新能源作为公司前五大客户之一，向公司采购金额分别为2976.7万元、1860.57万元，占比分别14.52%、9.04%。
截至2023年6月末，腾茂科技来自亚通石化的应收账款还有1526.29万元，公司对其应收账款计提坏账准备76.31万元。
实际上，除了亚通石化，腾茂科技还曾“踩雷”多家破产公司。2023年6月末，公司单项金额重大并单独计提坏账准备的应收账款是对正和集团61.99万元、华星石化35.48万元、珠海裕珑75.84万元以及宁夏宝瑞隆73.54 万元的应收账款。
据招股书，正和集团和华星石化于2023年4月19日由东营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破产重整，但上述两公司继续履行与公司未履行完毕的合同。目前，公司对正和集团和华星石化报告期内的应收账款已全部收回，出于谨慎性考虑对其进行单项计提坏账准备。
2021年6月，广东省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珠海裕珑破产申请，珠海裕珑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此外，经公司催收，宁夏宝瑞隆仍未结清2022年货款，因此将其73.54万元货款全额计提减值准备。
报告期各期末，腾茂科技应收账款账面余额分别为8028.46万元、7235.43万元、9230.09万元及1.06亿元，占当期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37.13%、33.41%、33%及35.27%。
附：腾茂科技本次上市发行中介机构清单
保荐人、承销商：中德证券有限责任公司
律师事务所：北京市康达律师事务所
会计师事务所：信永中和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
相关公司：中建西南院
